马车上，苏时锦气得小脸通红，和宋词鸢坐在一起，完全不理会对面的北辰奕。
她掀开轿帘，看到铃兰正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，气得放下轿帘瞪了北辰奕一眼。
这个铃兰，一个妥妥地清秀大美人儿，见她第一眼，苏时锦就知道她很不喜欢自己。
保不齐呢她还看上了北辰奕，只是不敢说。
北辰奕转身走的时候，她那个眼神，看着他的背影像是眼睛长在他背上了一样。
还有，凭什么一声不吭地把石斛、石竹这种大帅哥换走？
他还理直气壮地要娶侧妃，渣男！
“王妃娘娘，您和王爷……”
宋词鸢看着气氛不太对，完全不是她预想的那样“甜甜蜜蜜”。
“词鸢。你也是爱读书的女子，你说说，一个男人就不能做到‘一颗心只爱一个人’吗？非要三妻四妾，他能把自己的心分成几份吗？”苏时锦问。
宋词鸢偷偷瞥了北辰奕一眼，王妃娘娘这话不就是在说王爷吗？这话，可不敢乱回答啊！
“你别管他……”苏时锦看出宋词鸢的顾忌，拉了拉她的手，再次道：“你就直接说。”
男人“三妻四妾”，宋词鸢第一反应也是正常的，毕竟皇上后宫还有“七十二嫔妃”呢！
但是王妃娘娘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的爱情观也让宋词鸢羡慕不已。
“王妃娘娘……”宋词鸢顿了顿，回道：“在目前来说，男子只要有钱有权，‘三妻四妾’是常态，少有人愿意只娶一妻。倘若在遥远的未来，朝代更迭，世人观念变化，国家制度更新，也许也会像王妃娘娘预想那样‘一夫一妻’国制化。”
“对的，未来就是‘一夫一妻’制度。”苏时锦一边说，一边朝北辰奕故意说道：“夫妻之间，谁要是想另娶外人，那是犯了‘重婚罪’，要抓起来坐牢的！”
北辰奕闭目养神，不理会苏时锦，但心里暗自被她和宋词鸢的言论所惊。
他不禁怀疑：她所处的那个时代，人们当真都是所谓“一夫一妻”吗？那里的皇室也是吗？他们不用娶王公大臣的女儿巩固自己的权利吗？
“白大哥，那边……再往前一点就到了。”
宋词鸢扒开轿帘，激动地给白术指路。
再往前几百米，马车就在一间书肆门口停了下来。
旁边难免有些好奇的人在围观，书肆里也正有些书生在闲坐看书。
［文渊阁］
宋词鸢兴奋地向苏时锦和北辰奕告别，然后走下马车，一路奔跑进书肆。
“爹……爹，我回来了！”
“鸢儿～”
宋城垣一听到声音，就赶紧迎了出来，与他女儿宋词鸢抱在一起，老泪纵横。
书肆里看书的书生们也走了过来，都是些熟客。
“宋姑娘，好久不见。”
“书肆经此一难，往后必定顺顺利利了。”
“过去就好，过去就好。”
“我们中途去了别的书肆，简单看了看，那些地方的书，万不如这‘文渊阁’的丰富经典。”
“几位又来看书了，欢迎大家。”
……
苏时锦手扒着轿帘还没看够呢，北辰奕已经让白术继续驾车了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马车再次停下。
这一次，苏时锦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几个大字——［酿春酒肆］。
别说这酒肆还真是一看就觉得消费不起那种，装潢高端大气得有些离谱。
北辰奕装扮成富家少爷，拉着他的夫人苏时锦，后面跟着手下白术与铃兰。
北辰奕假装甜蜜想要揽过苏时锦的腰，苏时锦却不情愿地躲开，只是离近些走在他旁边。
刚进门，小二就笑眯眯地迎了出来。
“客官～里面请！”
店小二脸上堆着过分热络的笑，眼尖地扫过北辰奕腰间玉佩——那是块成色普通的暖玉，却被他故意露了半截，衬得一身锦袍反倒像刻意低调的富家公子打扮。
苏时锦见店小二开始打量她，怕露馅，这才皮笑肉不笑地主动挽着北辰奕的胳膊，同时指尖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腕。
刚下马车的时候，苏时锦已瞥见三个看似寻常的商人进了这家“酿春酒肆”，每人怀里都揣着沉甸甸的钱袋，出来时却空着手，只拎了个轻飘飘的酒坛。
然而，北辰奕可比苏时锦更早发现异常。
“听说你们这儿有西域来的好酒？”北辰奕掀了掀眼皮，声音懒懒散散，朝店小二道：“去，拿最好的来。”
店小二眼睛一亮，忙引着北辰奕、苏时锦几人上了二楼雅间，擦桌时看似无意地问：“客官是第一次来？我们这儿的‘玉露琼浆’可是镇店之宝，就是……价钱略高。”
“有多高？”白术站在璟王身后，故意粗声粗气地接话：“我家公子有的是钱。”
“不多不多……”店小二比了个“一”的手势，笑道：“一坛，十两银子。”
多少？十两？够寻常人家过半年了。
苏时锦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，她抬眼看向窗外，正对上铃兰的视线。
这铃兰啥时候扮成了送菜的伙计？
苏时锦惊讶不已，进门的时候不是还跟在他们身后吗？一眨眼功夫就变成酒肆工作人员了？
好家伙，这么优秀，不当“卧底”可惜了！
铃兰此刻正端着托盘在一楼打转，悄悄朝苏时锦摇了摇头：账房先生正对着账本飞快涂改，桌角堆着好几锭崭新的银子，上面还沾着点泥灰，不像流通已久的样子。
“十两？”北辰奕笑了，指尖敲着桌面，爽快道：“那就先来五坛。”
店小二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更殷勤：“客官豪气！小的这就去取！”
转身下楼时，店小二脚步却快得有些慌乱，显然是要去后院报信。
雅间门刚合上，白术就低声道：“王爷，方才看到骁王的贴身侍卫在对面茶馆坐着。”
这真的……明显就是洗钱！好大的胆子……
苏时锦望向璟王：“骁王果然在盯着这里。”
正说着，楼梯传来脚步声，却不是店小二，而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，手里捧着个红布盖着的酒坛，笑得皮笑肉不笑：“客官久等，这‘玉露琼浆’需得小的亲自送来。”
他揭开红布，里面是个普通的青瓷坛，封口处连个像样的酒标都没有。
北辰奕没看酒，反倒盯着账房先生的指甲，淡然道：“你这手，倒不像常年沾墨的。”
那指甲缝里有层淡淡的铜绿——是常年摸银子才会有的痕迹。
账房先生脸色微变，刚要说话，楼下突然传来喧哗。
铃兰的声音混在里面，带着点惊慌：“哎呀！对不住对不住！酒洒了！”
北辰奕与苏时锦对视一眼，时机到了。
“下去看看。”
北辰奕起身时，顺手将那坛“玉露琼浆”推给白术，吩咐道：“带着，回去给府里的狗尝尝，看配不配十两银子。”
账房先生闻言，那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。